歸。零

《一瞬の風になれ》＼佐藤多佳子SATO TAKAKO

——「我喜歡迎面而來的那陣風、我捲起的風、我身體衝破的風！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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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第一次體驗到在閱讀小說時想要奮力一口氣看完的幸福感。就像那條閃耀在新二眼前的發亮的跑道，恨不得把自己跑成風，過了終點線的極盡暢快！

　　關於跑步的感覺依稀記得，距離賽跑的記憶則遙遠得像一陣風。

　　我看著靜態的文字在腦袋裡想像成熟悉的操場，新二和連他們在奔跑，而我人倚坐在白長椅上，視線跟著他們飛奔而去。然後心底有個聲音竄出來：

　　「我也想跑！」

　　明明自己是討厭跑步的，欸……不對，那是以前，很久以前的以前，國中小還是矮肥短的死胖子的以前，現在算是「不討厭」。

　　到底什麼時候開始不討厭跑步的？從小腳程就沒很快，拖著笨重的身軀，拚死拚活地在體適能測驗的一千六跑了10分鐘以上，好像接近15分吧有點忘了。讀大學以前運動會我也都會參加賽跑項目，在女生多的班級盡責地擔任炮灰，凸顯跑得快的運動明星有多帥氣。

　　我想起了少年時期努力運動減肥的我，自從開始自我鍛鍊仰臥起坐後，我總算擺脫胖子的稱號。進入師大，已有基礎體力，帶著韻律感不錯的自信，加入了我畢生難忘的國文系啦。真的，畢生難忘！只不過稍微瘦了一點體力還是很差，那時候的我是啦啦隊裡僅有的五個男生當中最弱的！弱到同組的Miss陳、小可、老吳多想N拳揍死我！每天都用嘲笑譏諷的言語暗殺我！

　　不過好在我挺了過來，沒到「真男人」的境界，但至少成長了許多！能在女生面前抬頭挺胸、走路有風。（呃……是被毆打的拳風。）

　　當時為了培養體力在練習開始前必須跑步，從那時候開始，「習慣逆風仰著四十五度角，運用三連拍的呼吸節奏，有時便閉上眼，而速度絲毫不減」成為了我不自覺的跑步慣性。然後漸漸的發現，跑步時摘下眼鏡的模糊視力，望著看不清楚的天空可以想好多好多事——跟自己對話或生活的100種感想；也或許什麼都不想，放空。

　　不斷流汗的我沒有愛上跑步，想著這一趟能快點結束就好。

　　如今回想起來，真多虧了有跳啦，我的體能才越變越好，直到當兵服役，即使面對三千公尺也能無所畏懼、堅持到底跑完全程。最佳紀錄是鑑測當時奮力跑出的13分多，啊！好有成就感！是從日積月累一點一滴進步而來的，成為了我人生跑步史絕無僅有的漂亮成績。

　　熟悉的成就感在靜止的紙頁上活生生地躍動，新二和連衝破文字的狂風跨越了看不見的界線，襲向我的瞳孔猛然吹來，陣陣撲面劇烈而颳痛了雙眼，可是非常痛快！

　　「怎麼沒像他們那麼享受？」在我遙遠的回憶中的賽跑，從未感受到「快」。

　　衝向終點後仍然意猶未盡、還想再繼續衝刺狂奔的滋味究竟是如何？未曾體驗過新二這樣的「可能性」，我能跑得更快嗎？能在跑道上捲起屬於自己的風嗎？

　　能將自己「轉瞬為風」嗎？

　　一瞬間！

　　闔上書本的一瞬——

　　我——好˙想˙跑˙步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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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前兩天志偉來找我，說是敘舊也談不上，自國中以來我們已經相識12年，當中沒碰面長達7年。

　　見面時感覺有點生疏卻又非常熟悉，他本來就話少（也可能是我自以為），靦腆如往昔，彷彿同當年一樣是個純真的大男孩。

　　在國中他是班上寥寥可數的跑步好手，帶他走訪從前比賽的體育場，禁不住回顧過往的運動會，有一年他包辦所有跑步賽程 ，結果最後ㄍㄧㄥ過頭跑到大腿抽筋。

　　那年，我們班的大隊接力，仍然沒有得名。他說就是這一場跑到抽筋，運動會的最後一個比賽。

　　「一百公尺你跑幾秒啊？」我問他。

　　「13、14秒吧，國中能跑到12秒已經算很厲害了。」新二和連都是能跑出10秒的高中生選手啊，真是厲害！

　　一問之下才知道，志偉高中時有特別訓練跑步，成績也不錯，老師原本還想要他代表學校出去比賽，被他拒絕了。

　　「放學後只想跑去打籃球。」他笑著說。

　　是啊！一堆熱血的籃球boy，跟嚴苛訓練過後也不一定成為頂尖的田徑選手相比，幸福太多。

　　畢竟跑步很單調，所以那些職業選手，都是一次次孤獨的磨練出屬於自己的跑步，用身心深刻感受每一秒、每一步，刻骨、銘心。

　　跑道反饋給自己的踏實、身體費盡全力往前衝的速度、狂奔到飛起來多麼流暢輕盈的夢幻時光。

　　成為席捲眾人內心撼動無比呼嘯不已的風！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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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念舊的老毛病不時跑出來翻湧心頭，回顧著以前的網誌，重新品嚐起許多難以忘懷的心情，忽然發現了無意間的小驚喜：

　　「關於人生，我們無法輕易地論斷，所以才要在最熾熱的夏天，為了一個目標而奔跑。」——〈班啦 始動〉March 15, 2007

　　來吧！一決勝負吧！（人生——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