歸。零

　　在學生歡送我的日子裡，他們一直問我有沒有哭、會不會哭？我都笑而不答。我不會哭，心裡滿是喜悅，即使不捨，也是高興你們對我的好。

　　此刻坐回座位，開始想著「離別」的意義，方才和學生們笑臉燦開地互道離別，忽然腦海湧出畫面：那也是炎熱的夏日，學生們排著隊伍，未著制服，臉上沒有掛著青春洋溢的笑容，當時我看進眼裡淡然瞥過，毫無心思去揣測他們是何心情，等著為他們的老師——妳，上香致意，作最後的告別。

　　原本飄飄然的心情，至此沉重了起來。現在細忖，純真的國中少年少女，突然得知妳的噩耗，決定到告別式見妳最後一面、懷想妳生前最後一次笑顏，他們本來無憂的雙眸，是否就此被悲傷淹沒，流下一行晶瑩的淚水——因為今日過後，我們永難再見……

　　再見，這兩字平時說出來是多麼輕易，而今要開口又何其不易？

　　猶記得那天我沒有掉淚，可在今天「離別」之際的此時此刻，竟不意地思念起妳來，眼眶不由得紅了……羿芸學姊，妳過得好嗎？儘管聽不見妳的回答，我猶然深信：妳一定過得很好、很好……。